《静海深流》
叶修x邱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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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二十三分钟的指导赛。
邱非听完陈夜辉的胡说八道然后招呼了他一拳。
他找不到叶秋，或者说，现在的叶修。连联系方式也没有，以前每天都能在俱乐部里碰见，谁想过会有这样一天？
晚上，邱非窝在被子里抱着笔电，对这二十三分钟的指导赛看了一遍又一遍。脑海里不断回放过叶修的指导，直到后来，单纯盯着斗魔师和寒烟柔两个角色出神。
“你还在看啊？”白胜先经过他时顿了顿。
“嗯。”
看不厌。
自那个人用“叶秋”这个名字退役后，这是唯一一次和他的接触。这一次指导赛，甚至比以前他在嘉世时的任何一场都要详细和漫长。
那一点愤怒和不甘也死在了这漫长里。
他跑到兴欣，翻遍网吧也没见到人的时候，他几乎快哭出来。
他告诉自己无论是叶秋还是叶修，他都是那个深爱着荣耀和会照顾自己的前队长。但是见不到他。他的声音就在那个角色背后，他就在兴欣。
［是邱非吗？］
［这么急啊？］
［有进步嘛，两击就能找到方位了！］
还有他反应了很久才想起的第二句话——［小家伙最近怎么样？我可想你了。］
还能怎样？不过有信仰支撑着罢了。
叶修不在的日子，邱非没有放开笑过。联系完全中断，外界风波不消，训练营里不乏对他的冷嘲热讽，但他熬过来了。凭着回忆和相信，他硬生生熬过来了。他想过叶修永远不会回来的场景，现在那个人却冲出来了，还对他说，我可想你了。
邱非的心猛跳了一下。
这样下去不行。
他合上电脑，身子湮进黑暗里，脑袋里的想法却更凶猛地往外涌。
即使披着马甲号叶修也认出了他；二十三分钟的相处；一句表达想念的话。
邱非呢？何尝不想念，只要面对荣耀就满大脑回路是他。
好像那人还站在自己身后揉揉自己的头发；用懒洋洋的嗓音指导他“你这样子不行啊”；在走廊遇见抽烟的他结果被喷了一脸烟雾；夏天被强行夺走的冰激凌；他覆上他握着鼠标的右手给他示范动作；身上消散不去的烟草味⋯⋯
邱非躺下来把身躯裹进被子里，心硌得生疼。
明天休假，去找君莫笑吧。他想。脊髓里的酸痛感直冲头顶。
翌日上午。战斗格式在神之领域向君莫笑发出了好友申请。邱非在这时刻竟平静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。对方接受的提示几乎和申请发出是同一时刻完成的。随后消息框也接着弹了出来，“邱非啊。”
“前辈好。”他中规中矩敲下三个字，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。
他不认识现在的叶修。
散人、兴欣、叶修，他都觉得陌生。
窗外电闪雷鸣了一阵，送来了暴雨。
“雨有点大。”句末附着一个微笑的表情。
“嗯。”
“是不是超级想哥？”又是一个戴墨镜叼烟的表情。
邱非暗中想他还是一样⋯⋯厚脸皮，一边快速回过去一个字：“嗯。”
叶修此刻的真实表情却精彩多了，“好久不见都闷成周泽楷啦？”
邱非使用了省略号沉默大法。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。胃部酸胀得不像话，他欣喜得连双手都有了轻微的颤抖。这个人还在，还是老样子。
“算了算了。”叶修忽然说，“你来兴欣吧！”
邱非懵了。
“不对！”叶修手速快，接着又是一条消息蹦出来，是一串地址。离嘉世和兴欣都不远。
邱非没处躲，就这样硬吃了叶修一枚僵直弹，回过神，他问：“要我过来？”
“是啊！嘉世今天给你们休假的吧？”
“等我一会。”邱非说。
“好。”
邱非穿着T恤长裤，拎了柄伞，跑出宿舍。他撑伞冲进雨里。雨大得可怕，雨点横冲直撞，裤腿很快都湿透了，湿漉漉贴在小腿上，寒冷刺骨。等他到达叶修说的地点时，上衣也湿了一大截。
日夜思念的人倚在门口吞云吐雾，看起来像在等人。
叶修用好看的手取下香烟，对伞下狼狈的少年笑吟吟道：“你来啦？”
邱非点点头：“来了。”
湿嗒嗒的邱非被叶修领进了屋。一路上脚下都是水渍。叶修有些头疼地望了他一眼，陈大老板估计要发飙。
经过临时训练室，包子从里面奔出来，上下打量着邱非，问叶修:“老大，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啊？”“是啊。邱非。”叶修往身后指指他，唐柔闻言从屏幕后探出头，叶修补充说:“上次打赢你的那个。”唐柔立即来了精神，盯住邱非:“来一局？”
“来什么来！”叶修抢在邱非开口前说，“没看见他湿成这样？我先带他去换身衣服。”说完就往休息室走，邱非向众人方向一颔首，小跑几步跟上他。
“前辈⋯⋯”邱非站住，带上门，看着叶修翻上翻下给他找衣服。他见他大口吸完最后一截糟，碾了烟头，两手在柜里摸索了一会儿，扯出件宽大的短袖T恤丢给他。
“只有衣服，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。”邱非接过衣服放在沙发上，背身就脱了自己的T恤，甩甩头发，把另一件套上。叶修视线扫过他精瘦的背影和紧致的腰线。长高了，也瘦了，他想。
叶修本就爱穿大一号的衣服，穿到邱非这样的少年身上更显宽松。他扯了扯衣角，又盯住了裤子，水渗到膝盖以上，湿湿冷冷黏着皮肤，很不舒服，鞋子也是湿的。
小动作被叶修尽收眼底，他不作声色地拿过一双陈果新买的拖鞋递给他，又浅浅地说：“难受就都脱了，我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别进来。”然后准备开门出去，手摸到门把时却停住了，干脆直接把门锁上了。他一回头就看见邱非红着耳尖直盯着自己，目光闪动。他忍不住轻笑：“以前在嘉世怎么没见过你害羞啊？不跟哥混脸皮薄了不少⋯⋯”叶修摸摸下巴，继续，“我记得我以前来你们宿舍你都不穿裤子窝那的。”
“前辈别闹了。”邱非有气无力，脸红得厉害。
可他还是把鞋裤都从身上撤了下来，叶修背对着他。他没有穿拖鞋，而是像一年前那样盘腿坐在沙发上，缓缓叫了叶修一声，“前辈。”
叶修走过来坐在他身边，一时间也是五味杂成。他克制自己不去想他离开嘉世后邱非过得日子，训练营里那帮小子会难为他、嘲讽他，他都猜得到。但那场指导赛他看到邱非还是进步了，按他曾经教他的方法进步着，他的刻苦叶修比谁都清楚。他想起昨天邱非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他“是你？”，还有冰冷一句“承蒙照顾，请多关照”。
叶修转过头问:“你一直在生气？”
邱非被这突兀的问题惊了一下，对上叶修的视线又忙撇开头，模样气鼓鼓的。
“只有二十三分钟，”邱非小声说，“还有现在。”
心底漫上来一丝欣慰和高兴，叶修伸手揉乱了邱非的头发，少年泛着棕色的短发有点刺手。十七岁，都还未成年呢，叶修想道歉，脱口而出却是那三个字，“辛苦了”。时间仿佛退回一年前，叶修总在看完邱非训练后，揉着他的头顶说“辛苦了”。邱非也总抬头对他笑。
可现在邱非完全忘记了面对这句话该用的表情，心口一阵阵紧缩，痛得发痒。
“这么想我都不给点表示？”叶修敞开双臂问他，他甚至没听完问题，身体就先一步转过去跨坐在叶修身上，搂住他的脖子用力把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。发梢间有淡淡的烟草味，他第一次觉得烟草的味道有这么安心，几乎让人上瘾。
叶修抬起一只手摁住他的腰，一只手放上了他的后脑，一下一下抚着。邱非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。
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大滴滑落。叶修觉得自己颈间一片湿热。小家伙真麻烦。
“前辈……”邱非闷闷的声音传出来，像受了莫大的委屈。想提的问题太多了，却在这一刻什么也想不起来，仅仅是抱着眼前这个人，确认他还没走远，邱非就觉得用完了全部力气。
叶修捧起邱非的脸，看到对方红得吓人的眼眶，他叹了口气，小心地脱身走到窗前，哗地打开了窗户，雨声一下子渲泄进屋。叶修回到邱非身边坐下，主动把人抱了过来。邱非这一下搂得比刚才还紧。先是低声抽噎，然后渐渐地、在雨声的遮掩下放声大哭。好像他眼里沉寂的海不小心打翻了，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。
心疼得不得了。
雨天太暗，房间里开着灯。叶修抬头看着那明晃晃的东西，闭眼靠在沙发背上，静静圈着邱非。
时间停了很久。
等他平静下来，叶修说:“今天别走了。”肩膀上的重物轻微动着，邱非在点头。“我帮你请假。”他睁开眼伸手去拿邱非放在矮桌上的手机，身体前倾时勾着脖子的力量变重了些，他托住邱非的后腰往自己怀里收了收，两人的身体算是贴在一起。
他拨通了崔立的电话。“邱非？”坐在嘉世俱乐部的那位的形象中，这是邱非第一次给他打电话，他正一头雾水，电话里又传来一个让他吓得滑掉手机的声音。“我是叶修。”那人说，“邱非明天的训练请假。”
“哦。”崔立呆若木鸡，对线已经挂了电话。
叶修没再理手机，侧头看向邱非，脸颊擦过他发烫的耳朵。“邱非？”怀里的人缓缓抬头，双眼亮晶晶的，像是海里融了星辰。邱非眼角微红，仰头盯着他。诱人犯罪啊这是。叶修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，咬住了对方的唇。邱非轻轻发着抖，回应了这个吻。
清浅绵长。
烟草味缠绕在口腔里，叶修停下的时候，邱非不由自主追过去，却被叶修按住了肩膀。反应过来的人立刻烧红了脸。叶修对他扬起嘴角，邱非更加手忙脚乱起来。
“拿好东西，我们去上林苑。”叶修拍拍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大腿，补充道:“住的地方。”
等邱非从身上爬下来穿好长裤，叶修给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准备打车回上林苑。邱非踟蹰着上前握住叶修的手腕，和他并肩立在一起。叶修撑起伞，扯扯手臂把邱非拉进来，往前走。兴欣众人正趴在窗户上望着这一幕，包子惊讶道:“老大是不是对未成年下手了？”魏琛吐了口烟圈，忽然又想起什么，痛心道:“日，老子再也不想去那个休息室了。”
上林苑。
邱非穿着叶修的T恤和内裤推开浴室门出来，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。叶修坐在电脑前，屏幕上正跳出一个“荣耀”。“睡会儿？”叶修下巴指向其中一张床。
“有事问你。”邱非在床沿坐下，叠起毛巾放上床头柜。
“你说。”叶修笑，“昨天看你是迷茫得很。”
邱非瞪了他一眼，直接问:“名字。”
“叶秋是我弟，以前冒用了他的身份证。”叶修说着细细端详了他一番，最后满意地点点头。邱非不动声色地扯过被子盖住双腿。
“遮什么？”
“冷。”
“冷就到哥怀里来。”
邱非没理他，眼神黯下来，声音很轻，像是叹息:“为什么离开嘉世？”
“不是我想离开。”而是嘉世不要我了。
“那为什么还组建兴欣？”他局促起来。
“不过从头再来罢了。”语气波澜不惊。
邱非掀开被子钻进去，头堵在臂弯里，想着各种各样的过往，思绪万千。现在这样早就超出了他微薄的期望。
叶修起来关了灯，拉上窗帘，房间顿时陷入昏暗，只有电脑屏幕发着冷光。
“好好睡吧。”他说。
淅淅沥沥的雨声，键盘的敲击声，自己的心跳声，都随着某人石砾磨过般沙哑的嗓音在大脑皮层淡出。
邱非沉沉睡去，做了一个梦。
梦见他被包裹在海洋深处，寒冷浃肌浸髓。然后慢慢、慢慢地，漆黑的海底上方刺过来一束光，光斑越扩越大，直至驱散了所有黑暗，暖意随之而来。温热的水流静静动着，涌过他的脊背。他一点一点朝像是热源的海底沉去。
静海深流。
醒来时雨已经停了，邱非花了好大劲才想起这抱着自己的人是叶修，大概是觉得太不可思议。对方温暖的气息喷洒在后颈，嘴唇贴在颈椎下面，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侧，腿上更是皮肤的直接接触。这种情形……邱非光是想着，脸上就有些红了。他赶紧从床上蹭下来，见电脑还开着便坐到了面前。
荣耀，屏幕中央的角色形态猥琐地蹲在安全区最空旷显眼的地方。ID君莫笑。
他犹豫了一会儿，还是操纵角色站起身，在安全区内逛了一圈。经过的地方纷纷被文字泡占满半屏。
“卧槽大神终于站起来了！！！！”
“大神您去哪？”
“大神好久不见！组团下本能带我一个吗！！！！”
邱非在心里笑了笑，这人还真是到哪儿都这么厉害啊。在他不知道的地方，第十区各公会会长也正在被消息刷屏。
“他不是一个半小时没动吗！？”
“就知道他不会这么早睡！”
“废话张新杰都还要过两分钟才睡觉！”
“卧槽那怎么回事……”
邱非当然不知道这些，但也注意到了监视着君莫笑的账号，少说也有七八个。他又回到那个空旷显眼的地方，把千机伞琢磨着切换成了伞形态，撑开举过头顶，盯着屏幕把各个名称重新添加了联系。
叶秋、一叶之秋、叶修、君莫笑，同一个人。无论哪个名字，对他来说都一样。
他就是他。
邱非看着君莫笑花花绿绿的装备，鼻子突然痒痒的，他压着声音打了个喷嚏。揉揉发红的鼻尖，爬上床，小心翼翼地，可叶修还是醒了，迷糊喃了句“别着凉”，把他揽进怀里便再次睡去。
这次邱非是面向叶修的，他能闻到淡淡的肥皂香从叶修身上传出来。空气有些闷，但是正好——压着他的心脏，然后被有力地反驳。
第二次邱非醒来是凌晨，他睡得足够饱。干脆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逛起荣耀论坛，他有偶尔看论坛的习惯苏沐橙算是功不可没。活动榜第一位用特大字体加粗，邱非打开一看内心十分复杂。
《第十区！君莫笑大神为你撑伞！》
一个人的无意之举引起了一群人的狂欢。先是单人合影，然后出现双人、三人、四人、两排、三排、四排毕业照似的合影，更有好事的把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君莫笑的壮观场面截了下来。
他在屏幕上滑着滑着，身后一只手蓦地伸过来啪的翻下了他的手机。
“刺眼……”叶修的声音像是好不容易从喉咙底挤出来的，低沉无力。邱非心虚地把手机推到一边，接着他的手被叶修摸索着抓住了。叶修靠过来，重量往他身上压，蹭了蹭他的脖子，问他:“几点了？”
“三点半。”邱非一动不敢动，僵着身子，连呼吸都压制着。
“哦……”叶修沉默，邱非以为他要继续睡，这位神却口齿模糊地说:“是该起来了。”
起床，开灯时叶修眯起眼适应了阵，像一只猫。
把另一台电脑打开后，他才去看自己屏幕，结果吓了一大跳。
“都干什么？”他操纵君莫笑向前走了一步，四周的文字泡突然成倍爆增。
[世界频道 君莫笑 :让让。]
实际上他在发消息前就用机械螺旋桨飞了起来，技能结束的刹那间接着一个飞枪冲上了背后的高台。
“他们干嘛呢？”叶修问刚洗完脸出来的邱非。对方拿起手机摁了几下，递给他。叶修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，从桌上摸起一包烟，邱非拍落了那烟，严肃道:“现在不许抽。”叶修无奈而不舍地瞥了几眼，终是放弃了。他一捶手，说:“行，我不抽，我问你个事。”邱非皱眉:“什么事？”
“合过影的有多少人？”
“好几百人。”
叶修沉思了会儿，让君莫笑在世界频道发话了。邱非凑过去看他要搞什么名堂。
先是一通表情怒刷存在感，然后——
[世界频道 君莫笑 :大家合影愉快不？论坛上我看见了，几百号人对吧？都照得挺漂亮的。]
众玩家看见那句“几百号人”，背上升出一股子凉气。
[世界频道 君莫笑 :跟我共撑一伞可是要收费的啊！不贵，每人一百金！呵呵。]句末添一个害羞的表情。
世界频道迅速炸开。
邱非哭笑不得地望向叶修，这家伙正得意地笑呢。他摆摆手让邱非坐旁边，开口说:“教你谋生。”
无耻，心脏，没下限。邱非腹诽。
“伞是我撑的。”他说。
“那钱分你一半。”叶修爽快道，“账号卡带没？”
“没。”
“喏，用这个。”他从抽屉抽出一张账号卡，“待会儿去刷野图boss。”
“帮兴欣？”
“对啊！”
“我是嘉世的。”
“有什么关系！反正都是荣耀人！”
邱非愣住。心里酸酸的味道涨开来。自己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对面？明明荣耀不分身份。胃部有什么东西激烈翻涌着，痛得他直不起身。
“饿了。”最终他只是这样说。
后来他开着叶修给的战斗法师号在野外刷怪，野图boss还是叶修一个人推的。
玩到七点，叶修站起来拉窗帘，日光毒烈，他如临大敌，赶紧拉回去。
中午吃饭叶修故意拖拖拉拉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室，把邱非压在门背上交换了一个深吻。少年特有的荷尔蒙令他心情大好，拇指抹过嘴唇说是“开胃菜”，赢来对方喘着气恼羞成怒的可爱模样。
有了一个吻，其他事情都会很方便解决，两人心照不宣。
时间还长着呐。
傍晚邱非回到嘉世，崔立没把他看出个洞来，邱非把放着自己衣物的纸袋往宿舍床边一丢，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叶修的衣服。来到训练营，气氛平常，看来崔立没有把事宣扬出去。他像往常一样坐下练习，右手仿佛不曾离开鼠标。
等洗过了再把这些还回去吧。他用左手拉了拉衣领。
聊天窗口。
“前辈，你的衣服我放网吧了。”
“怎么不直接来找我？”
“训练忙。”
“上网游。”
“嗯。”
“忙还上网游。”
邱非不想和他贫，退出练习系统打开荣耀，一上线就收到君莫笑报来的坐标。
倾月湖。
这一片区域是极夜。湖中央巨大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白光，君莫笑伫在堤边，千机伞撑在手里，伞面游光。
跑近了，他听见叶修砂质的声音模模糊糊从耳机钻入他的五脏六腑。
“你来啦。”
“来了。”语气坚定。
邱非操纵角色一步步走近，直至那端轻笑声音和水声渐渐清晰。
湖水静流。
邱非就是倔。眼里又沉得像有片海。
叶修望着少年穿着不合身的衣物离开的背影，这般想。确实很久没见过他了，这一年多下来，他还是剑眉邃眼，不过脸上、身体上明朗的线条多出一大片，可说到底还是个小家伙，逞什么强。
难怪他。心底有个声音呼喊着。
是啊，难怪他。现在嘉世这幅模样，邱非那地位，不逞强何止被咬几口，简直要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。他抱着自己近乎歇斯底里地哭，那样的邱非叶修也是从未见过。看起来那么脆弱，仿佛一碰就要散了。吻他的时候他甚至一直在颤抖，害怕得不像话。叶修确信自己是唯一见过他这模样的人。
如果自己还在的话，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？
可现实无可争议。叶修抖出一根烟，一手遮着风，一手点火。深吸了一口让习惯的辛辣味道充斥口腔，他转身走进房内。
只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，给你更多，把离开嘉世的那一年和未遇见你时的空缺，全部补上。
日光正倾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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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因为重温了小邱非那段，脑子里一直想着他坐在叶修身上大哭的场景，一个小脑洞完成了这篇《静海深流》。
以及——我有一颗干净的心，多么的，干净！
